紫藤花語

幾天前開始，開車進出地下室時，都會聽到幼貓的叫聲，依經驗判斷，顯然地又有貓咪寶寶誕生了。

流浪動物原本就居無定所，即將生產的母貓，處境更加艱難，總是要躲躲藏藏找個人們不容易發現的地方，才能安然把小貓生下來。

我居住的大樓地下室有條藏管線的框架，常被母貓選定當作生產的好地方，因為位於高處，通道又長，捕捉不易又便於逃離。

照理說，動物生產，只要人們不要去干擾牠，通常牠們都會很盡責地把寶寶照顧好，直到寶寶斷奶並學會獨自覓食為止。

偏偏我們這裡的清潔工阿秀，每次都好奇爬樓梯上去看，有時候又會把小貓捉下來，讓人家母子離散，她自己又沒能養。

上回我已經因此當過小咪的奶媽了，也就是強強，對工作繁忙的我來說，著實造成不小的負擔。

這回阿秀又爬上去看了，並表明要捉下來讓我養，我請牠千萬別去驚動人家母子倆，免得母貓棄養或是害得牠必須辛苦搬家。

因我這陣子身體不好，公私又兩頭忙，連狗狗生病都還沒能帶去看醫生了，豈可再誤貓誤己？

事後兩天，還聽得見小咪在叫，但昨晚叫聲變得很微弱，我想可能是媽媽沒來哺乳，小咪饑餓得沒力氣叫吧！

這下我的惻隱之心又萌生了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又動起救貓之念，但那麼高那麼長的通管，我根本不知道小咪位於何處呀！

接著，任我怎麼呼喚，小咪不再回應，我也只能安慰自己說應該是母貓帶走了。

今天，阿秀爬上去看，說小咪不在了，我聽了好高興，小咪沒事就好。

但隨後她又接著說，她原本叫喚，小咪都會回應，現在沒回應就是不在那裡了。

天呀！這是什麼邏輯啊！萬一......萬一......小咪怎麼了，當然不會叫啊！

從此，我好害怕進入下室開車，也害怕聞到怪氣味，更害怕聽到小咪不幸的消息。

我好後悔沒在阿秀侵犯貓咪的禁地之後就請她把小咪帶下來，雖然辛苦，只要看到小咪活得好好的，就值得去做，但是我沒有。

我也很懊惱自己聽到小咪氣息微弱時，沒及時尋求動物救援人員幫忙，即使困難，總有辦法可以救出小咪，為何我沒當機立斷選擇這麼做？

可是，也許我什麼都不做，對貓咪來說，才是最良善的對待。

因為我曾經三度救鳥，最後都眼睜睜看著小生命死在我面前，所以我再也不敢違反自然去干涉動物的生存了。

我想這才是我沒盡力去帶小咪下來最主要的理由吧！

人生，面對生死抉擇時，往往會陷在兩難中，該進或該退，很難拿捏得準，不是嗎？

如今，我只能祈求菩薩保佑，小咪能平安無恙、順利長大，像公司門口的貓咪母子一樣，一起躺在機車踏板上，享受日光浴，共享天倫之樂。